風景這邊亦好
——邯鄲市永年區(qū)王邊村探訪記
□齊棟修
一個偶然的機會,我有幸在同窗好友的陪同下,頂著正午的太陽,走進了邯鄲市十大美麗鄉(xiāng)村永年區(qū)王邊村。這個村位于永年區(qū)西部,距城區(qū)所在地洺關鎮(zhèn)僅有十多公里,緊沿縣級道永焦路。由于地勢低洼,四面環(huán)山,植被茂密,如果不是在村道口豎起來一塊村標,也許就看不到這個村子的住房和人家。就是這樣一個小山村,曾經(jīng)歷了風風雨雨的洗禮,創(chuàng)造了一個又一個鮮為人知的值得稱道的動人故事。
我們這次導游是曾在這里擔任過六年鄉(xiāng)黨委書記書記的李一剛和“土生土長的”村黨支部書記王繼恩。這個村的打造和挖掘,他們兩個是主角,可以說既掛帥也出征,一個是縣里派駐的文化人,一個是村里的當家人。他們兩人與這個村有不解之緣,愛之深切而篤厚。
俗話說的好,“行萬里路,讀萬卷書”。王邊,深居“深山”,藏寓一嬌,雖沒有名盛古跡,醉美山川的榮耀和光彩,來到這里,頓時覺得多了幾分雅致和幽靜,浮躁的心境似乎有了駐足的港灣和聊且慰藉的棲息。新修建的二十余處明清時代的歷史遺沉,一一被挖掘出來,并映入眼簾,我想,也有社會歷史的定律和邏輯。圣世修史,映襯的是國富民強,人們 在追求物質(zhì)生活同時,也要追求精神上的富庶。人們在向善向美的過程中,也在尋找文化的影子和托付。文化是民族的,也是世界的;是草根的,往往孕育先賢的根脈。
緊跟老支書的腳步,我們看山,賞景,品風俗……
剛一進村就慢坡而下,道兩旁是長滿植被的陡而似墻的山體,樹根都長在了山體外邊。這里說是山,其實這地質(zhì)地貌全是黃黑土攪和的泥臺,由于是暑期加上空氣潮濕,看上去就是黑土地長出的土山。
走進村里,先說這窖洞,老支書引領我們共看了兩戶人家,頭一戶人家單門獨院,院內(nèi)共三個窖洞,緊挨著兩個大的,旁邊稍遠處一個小的。這大的一個是居室,一個是糧倉或叫儲室,小的是專門來養(yǎng)牲畜用的。據(jù)老支書介紹,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這戶人家還在此居住。另一戶家兩個窖洞,一個已被泥土囤滿,一個尚保存完好,洞頂還用水泥進了涂抹加固,里邊放了一個木制紡車和織布機,看上去已經(jīng)年累月,十分蒼老了。
這窖洞在先,磚房在后,窖洞和磚房同生同在,磚房還有二層小樓。我想,這可能條件好的要蓋磚房,再好一點的就是二層小樓了。據(jù)介紹,這最漂亮的二層小樓是當年釀酒的“老掌柜”居宅。
最引人注目的,要數(shù)這里的王家大院,占地面積 15畝,建筑面積僅4500余平米,就是這個明清時期的宅院,居然住了300多口人家。為什么群居而住?一來反映了這王氏家族和善共生,但更主要的是抵御外來的“強盜”襲擾和搶劫。
人類賴依生存的,首先是衣食住行。說了住的,再說穿的和吃的。中國傳統(tǒng)的自給自足的農(nóng)民生活方式在這里尤為突出。手工作仿,在這里小而全,專而精。大大的磨盤還在說話,似乎在敘說當年的日子;油香四溢,滋潤著甜美的生活;棉房咯噔踩踏板聲,渲染出了四季冷暖;酒花飄香,再現(xiàn)了當年的繁忙景象。這磨房、油房、花房、酒房把這里的勞動織密了,凝聚了智慧和汗水,也賜予了福壽與安康。
特別是酒,真應了“酒香不怕巷子深”這句格言,遠銷山東濟南一帶,據(jù)說直到今天,王邊的人到山東濟南、聊城一帶,年歲大一點的老人一提王邊村都知道王邊的酒。這拴馬的石套樁可作為鑒證。這裝酒的絡繹不絕,由于供不應求,遠道而來馬馱酒壇是唯一的運輸方式,馬在此只為排隊等侯。
酒好自有緣由,一是釀酒的原料好,二是這里的水質(zhì)好,這三要數(shù)釀酒工藝精細了。我們發(fā)現(xiàn),這酒房門匾上有三個字“寓云翠”盡管褪了色,依稀還能辨認出,可其寓意卻格外引人注目,意為青翠欲滴,云霧繚繞,把這里的氣候條件描述的繪聲繪色。這五谷自然生長就像這兒的氣候一樣質(zhì)地純、內(nèi)涵豐富。這井水就更別說了,據(jù)老支書介紹,不論旱年還是淹年,門前這口老井,井深十六米,光水深就七米,這個永遠也沒有變,盡管華北地下水位一直下降,但這井一直如此,井水絲毫不受影響;而且甘醇可口,含有多種人需要的微量元素。在釀酒工藝上,他們從原料篩選、到配料、蒸煮糊化、冷卻、拌醅共七道工序,道道工序都有嫻熟的技藝和要求,這也許就是好酒出自王邊的緣由吧。
說了吃穿說風俗。這農(nóng)家的故事千千萬,村里的經(jīng)傳萬萬千,這排上名位的,流傳千古的往往屈指可數(shù)。古槐披上了紅緞,自然也就顯靈了,不知道是對這古槐的敬仰,還是人們要在這樹下祈福納運,這樹下三三五五的善男信女絡繹不絕,滿是熱鬧。這樹就是有名的“奶奶土堆,爺爺槐”的傳說。相傳這爺爺奶奶從山西洪桐縣打拼而來,在這里安頓后,總也牽掛遠在故鄉(xiāng)的父母,奶奶就勸爺爺回家看看,可這一去半年也不見人信兒了。于是讓兒子也去了趟山西去找父親,哪知父親早已死在了路上。兒子為了不讓母親傷心,從山西老槐樹上摘了個樹枝帶回,并對母親說,父親為照顧爺爺奶奶,暫不能返回來,讓我?guī)Щ亓诉@樹枝,樹枝什么時侯長成大樹,什么時侯回來。實際奶奶非常清楚這事情的原委,可她依舊早晚兩次為這樹枝澆水。老支書說,眼前這棵就是當年奶奶親手栽培的。
一棵槐枝,寄托兒對父的無限思念和妻對夫的無限眷顧和廝守。樹長大了未見夫歸,母親走了,終未見父回。如今都帶著各自的遺憾憾然長逝了,留給后人的是親情是孝道文化,是萬金難買的寶貴精神財富。
這不單有這神奇的古槐,還有長在朝陽殿前的兩棵夫妻槐,據(jù)李一剛介紹,抗戰(zhàn)期間,有一對地下黨夫妻來到王邊村,在這里以豆腐坊為掩護開展地下工作,建立了地下聯(lián)絡站,傳遞情報,掩護傷員,為革命的勝利奉獻了青春和熱血,最后妻子獻出了年輕的生命。結(jié)束王邊聯(lián)絡站的工作后,丈夫隨大軍南下,走之前種下了兩棵槐樹。但是在后來的戰(zhàn)役中,丈夫也犧牲了,再也沒能回到王邊村。村民們?yōu)榱思o念這對為了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(yè)作出了巨大貢獻的夫妻,就把這兩棵樹命名為夫妻槐??瓷先?,這兩棵樹盤根錯節(jié),枝茂相向而生,我想,“在天愿作比翼鳥,在地愿為連理枝”作為寫照和挽聯(lián),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憑吊。
村里還有一個習慣,每逢過年過節(jié)或誰家添了喜事,都要唱出幾出小戲,而且這唱戲的臺子全搭在房頂上。據(jù)介紹,這是由該村特有的地勢條件提供的,村依山而建,房就地而立,這家的院面就是那家的房頂,而且沒有正南還北的方向感,所以說房頂答在戲臺上。我們走在村委大院,盡管有專門的大戲臺,可村里人說,每逢誰家有喜事還習慣在這房頂做戲臺。
說到這兒,這王邊村的“四大怪”、“兩大傳說”悠然紙上,親切而自然。“喝碗井水也醉人,東南西北分不清,樹根長在土壤外,屋頂上邊搭戲臺”,這說怪真怪;“奶奶土堆,爺爺槐“和“夫妻槐”,這說真是真。老百姓的諺語說的就是王邊的特色。
王邊的原生美,在國色天香的版圖上是鮮為人知,也許正因如此,她如早春的鵝黃吐綠,滿載歷史的深厚底色,初綻枝頭。這是自然與人類的交匯,社會發(fā)展的催生,人們在享受富裕生活的同時,追求文化帶來的幸福和歡愉。
明洪祖六年,距今已經(jīng)600多年的先賢先祖王氏家族,從山西洪桐縣遷移而來,在這里掘穴而居,衍繁生息,創(chuàng)造了富庶安逸的生活。歷史又翻過了新的一頁,伴隨著時代春風,除這兒的傳統(tǒng)產(chǎn)業(yè)外,如今王邊人勤于耕植,這山坡上又掛滿了大棗、粘米、甘薯和數(shù)不盡名的各種瓜果,家家還裝滿了各種手工藝品。各路大藝術家也紛至沓來,溪谷采風。這不都是在滋潤著鄉(xiāng)村的容顏?
不知不覺已是夕陽看晚,我們一行五人,也融入在絡繹不絕的人群中。
王邊正走出山寨,擁抱濃抹重彩的道道風景!
(作者系河北省企業(yè)文化研究會理事、高級政工師、河北農(nóng)民報通訊員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