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開衛(wèi)星云圖,一彎深深的碧綠,像一只展開雙翅的雄鷹,緊緊地扼守在內(nèi)蒙古高原黃色的渾善達克沙漠南緣,筑起了距首都最近的一道生態(tài)屏障。
塞罕壩位于河北承德市圍場縣北部。新中國成立之初,這里過去的原始森林已變成“飛鳥無棲樹、黃沙遮天日”的高原荒丘。
上世紀50年代,從內(nèi)蒙古高原南下的沙塵暴無遮無掩,頻襲北京,而塞罕壩是必經(jīng)之地。專家們斷言:如不善加治理,不出50年,漠北風沙將使北京成為另外一座樓蘭古城!
為阻斷京津沙源、涵養(yǎng)水源,1962年2月,林業(yè)部決定在這里建立大型機械林場。從18個省市調(diào)集精兵強將組成了369人的建設隊伍進駐塞罕壩。這支隊伍當時平均年齡不到24歲,大中專畢業(yè)生占總數(shù)的40%,也是當時全國知識分子最為集中的林場。
“渴飲溝河水,饑食黑莜面。白天忙作業(yè),夜宿草窩間。雨雪來查鋪,鳥獸繞我眠。勁風揚飛沙,嚴霜鑲被邊。老天雖無情,也怕鐵打漢。滿地栽上樹,看你變不變。”這群年輕人在平均海拔1500米、年均氣溫零下1.4攝氏度、最低氣溫零下43攝氏度的高寒荒漠中開始了艱苦創(chuàng)業(yè)。當年春夏之交,他們在極度困難的環(huán)境中,栽下了1052畝松樹。然而,由于氣候環(huán)境惡劣,管理經(jīng)驗不足,林木成活率不足5%。由于成活率太低,塞罕壩林場面臨解散的局面。
然而,林場的決策者們是一群“不信邪”的人。為了表示征服荒漠的決心,總場黨委書記王尚海把妻子和5個孩子從承德市接到壩上安了家。他帶領(lǐng)職工啃窩頭、喝雪水,在一個叫做馬蹄坑的千畝荒原上,搞起了造林大會戰(zhàn)。30多個晝夜鏖戰(zhàn),千畝樹苗根植地下。隨著一棵棵幼苗吐出新綠,造林成活率高達95%。馬蹄坑大會戰(zhàn)告捷,開創(chuàng)了國內(nèi)高寒地區(qū)栽植針葉樹成功的先河。
塞罕壩造林成功的消息不僅鼓舞了林場建設者,還吸引著更多的年輕人。承德二中陳彥嫻、甄瑞林、王晚霞、史德榮、李如意、王桂珍等6名女青年1964年高中畢業(yè)時,強烈要求到塞罕壩林場工作,并在這里扎下了根。“如果重新選擇,還是塞罕壩!因為我的青春我的夢都在那兒!”今年69歲的陳彥嫻告訴記者,當年的塞罕壩不像今天這樣風和日麗、鳥語花香。那時一年四季“白毛風”不斷,狂風卷著雪花打在身上,經(jīng)常把白茬羊皮襖凍透。晚上睡覺要戴上皮帽子。早上起來,眉毛、帽子和被子上會落上一層霜,鋪的褥子、氈子全凍在了炕上。漫天飛沙,讓人耳朵眼里都是細沙。盡管環(huán)境艱苦,可大家的創(chuàng)業(yè)熱情始終不減,尤其春季爭搶植樹時,一干就是10多個小時。
艱苦的環(huán)境改變不了林場人的創(chuàng)業(yè)之志。陳彥嫻告訴記者,王尚海一輩子扎根林場,把一家人的幸福全部貢獻給了林場。1989年12月24日,68歲的王尚海因病去世,遵照他的遺愿,林場職工們將他葬在了馬蹄坑,并將伴他長眠的那片林命名為“尚海林”。
林場職工陳瑞軍、初景梅夫婦常年堅守在這里,每天就著咸菜啃窩頭,冬天大雪封山后就喝雪水。由于遠離人群缺乏交流,兒子8歲時說話還不清楚。
19歲的北京畢業(yè)生孟繼芝,護林途中迷了路,在雪窩子里被救起時已渾身僵硬、雙腿枯黑,只好截肢……
惡劣的環(huán)境讓很多年輕人因高寒病而離世。1962年上壩的那一批學生中,曾祥謙、李應勝、劉炳南、楊紀實等多人因積勞成疾離開了人世,平均年齡僅52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