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10日22時左右,海港區(qū)北環(huán)路義烏小商品城附近發(fā)生了一起交通事故,一輛保時捷卡宴與一輛出租車相撞。出租車上的4個孩子都是山海關(guān)一中的學生,其中兩個孩子死亡,出租車司機和另外兩個孩子重傷,保時捷司機棄車逃逸。
死去的孩子去了天堂,重傷的孩子和家屬卻還活在黑色陰影之中。沒人愿意再想起那一刻,家屬們只有一個想法:搞清車禍原因,給孩子一個交代。
9月13日上午,張長安努力平復下情緒后,開始回憶兒子張明正出事前后自己的經(jīng)歷。
9月10日,已經(jīng)過了晚上10點,卻還沒有看到兒子回來,張長安和愛人有些著急。“興許孩子出學校晚。”張長安這樣安慰愛人還有自己,在此之前,在山海關(guān)一中讀書的兒子每周六回家一次,時間都在晚上9點50分到10點之間,從無例外。
到了晚上10點15分,張長安終于忍不住給學校宿管打電話,宿管告訴他,張明正已經(jīng)離開宿舍了。又在焦急中等待了15分鐘后,張長安決定去小區(qū)門口等兒子,剛下樓,電話就響了,是學校一位老師打來的,“你兒子出車禍了,趕緊去看看吧!”這位老師在電話中告訴了張長安出事地點。
兩口子趕到事故現(xiàn)場時看到兩輛出事車輛、出警交警,還有學校的王主任。有人告訴張長安,孩子已經(jīng)被拉走了,但不知道是哪家醫(yī)院。張長安先去了市第一醫(yī)院,沒找到,隨后又去了秦皇島軍工醫(yī)院和市公安醫(yī)院,在路上,兩口子回想起出事出租車的慘狀,心里念叨,孩子傷筋動骨是肯定的,但愿不要太嚴重。兩口子在醫(yī)院見到了其他出車禍的孩子,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。
在三家醫(yī)院又繞了一遭、去了市第三醫(yī)院后,張長安接到了一個電話,“有個孩子拉去殯儀館了!”“當時我腿都軟了。”張長安回憶道。到了殯儀館后,張長安兩口子和親戚們看到了躺在冰柜里的張明正,“孩子鼻子、嘴、頭上都是血,頭皮掀起來一塊,他躺著,我們沒看出來,昨天尸檢,才看到孩子后腦勺上被撞出一個大坑。”說到這里,張長安哭了,“孩子媽媽當時不相信孩子沒了,還一個勁兒地說,‘孩子你躺那兒干嗎,趕緊起來啊!’”
“明正孝順,每次離家去學校,都會去奶奶家道別,回來也找奶奶打招呼,他學習也好,是年級前30名,跑步是班里的第一。”張明正的叔叔說:“希望逃逸司機趕緊歸案,承擔責任。”
出事后,張長安夫妻倆再沒睡過,滿腦子都是孩子,他們試過吃安眠藥,不管用,加一片吃,還是不管用。
與張長安父母同樣悲痛的還有王先生,他的外甥也不幸在這場事故中失去了生命。“孩子還不到17周歲,17歲,花一樣的年紀啊!”說到這兒,這個漢子把頭扭過去,不愿讓人看見自己流淚。王先生手機里一直存著外甥的照片,照片上,一個白凈的大男孩,臉上稚氣未脫。“孩子跆拳道練得可好了。”王先生說:“送到醫(yī)院時,孩子還有氣,后來沒搶救過來,醫(yī)生說,早送來一會兒興許就會是別的結(jié)果,孩子沒的時候,眼睛是睜開的。”
在痛苦中掙扎的,還有出租車司機劉師傅。
13日下午,在秦皇島軍工醫(yī)院,從昏迷中醒來的劉師傅半躺在病床上,繃帶在身上繞了幾圈,把前胸后背裹了一層又一層。吊瓶里的藥物通過扎在手背的針頭,緩緩流進他的身體。
“我是在——學校門口——拉上他們的。”晚報記者蹲在床前,把耳朵湊到劉師傅嘴邊,由于傷痛,他的聲音很小,一句話要停頓幾次。他說當天晚上9點多接到這四名學生,當出租車行駛到義烏小商品城附近時,他準備左轉(zhuǎn)掉頭去加油,這時看到對面來了一輛車,他停住車子,等那輛車過去后才拐彎,“我看到?jīng)]車了才過的。”
隨后“嘭”的一聲響,他沒了知覺,昏了過去……
“他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問那四個孩子咋樣了,我沒敢說,怕他受不了。”劉師傅的愛人宋女士站在病房外,背靠著墻,兩眼迷茫,“他一會兒昏迷,一會兒清醒,折了八根肋骨,肩胛骨也骨折了。”除了丈夫的傷痛,壓在她心頭的還有那兩條逝去的生命,這些讓她神情恍惚,別人跟她說的話,往往沒過一會兒就記不起來了,“感覺心里內(nèi)疚,沒了孩子的父母可怎么辦?如果可以,我寧愿拿自己的命換回一個孩子的命。”說到這兒,她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。
和劉師傅住在同一個樓層病房的,還有一名在此次事故中受傷的男生。同一天下午,晚報記者找到了這名男生所住的病房,但沒能和他對話。據(jù)男生家屬說,醫(yī)生說孩子需要靜養(yǎng)。
男生的一位親屬王女士說,她們不希望讓孩子再回憶那恐怖的一刻,怕給孩子心里留下陰影,“孩子狀態(tài)特別不好,身上多處骨折,大多數(shù)時間處于昏迷狀態(tài),偶爾清醒時就問其他三名同學的情況,我們不忍心告訴他。”
說起逃逸的司機,這位親屬有些遺憾,“不應該逃逸的,應該趕緊救人,如果搶救及時,結(jié)果可能不會這樣。”
14日上午,晚報記者聯(lián)系了市交警支隊宣教大隊的一位工作人員,他說案子還沒有進展。